【纯色肉喜】(全)

                                    (一)

    天是阴阴的篮,这篮浅得发白,又被一层薄薄的淡灰蒙上。而雪花,就趁人
不注意的时候,大片大片地从这阴寂的苍穹飘落,然后无止无休、纷纷扬扬了起
来,瞧那势头,怕是要直下到晚间才罢。

    不过一柱香的样子,地面、树上已被白色覆盖,这人迹罕至的山谷愈显得悄
静、孤独。只是天色,倒一下子变得豁然开朗,仿佛白昼迟延了行程,直至此刻
才真正到来。

    这非同往常的亮光,终于把吃过午饭又挤到热炕上的孩子们惊动了,一个个
爬起身,推开木门,便是一阵欢叫。

    孩子们不怕冷,穿著年大娘用毯子改的冬衣,在雪地里跳、叫、耍闹,笑声
是那么激奋、欢快!也难怪,挨了大半年的苦日子,这个冬季的第一场大雪,竟
在大年三十这天不期然而至,仿佛是老天爷特意送给他们的新年礼物。

    忽姐儿穿得比孩子们单薄,瘦得跟竹枝儿似的身子,直打着颤,时不时呵着
两手,插进孩子们中间,将闹得过分、揪身扭打的孩子分开。其实,她自己也算
是个大孩子,光看脸蛋儿,谁能想到她是最小的那个男孩的母亲呢?

    兰娘倚在庙门口,看看下方雪地上欢闹的孩子们,又望望左侧山上往庙里来
的空空的山路,心里头一阵紧似一阵,仿佛那个时刻已经到来了——全身光裸的
她,正仰躺炕上,任他肆意舞弄!想想那番情势,兰娘脸上便火辣辣的羞。

    其实时候还早,洗澡的水也还在烧着,兰娘却焦了一身汗,就这样心乱着,
气促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摸着门边儿,兰娘似乎连站立的力气也没了,顺
着残壁一步一停地走,兰娘喘了一口气,忽然升起一个念头:这事万一弄僵了咋
办?往后可怎么见人呢?

    这么一想,兰娘便急匆匆赶往灶间,要找年大娘再议一议。可是,一见到年
大娘,兰娘又不知怎样才好开口了。毕竟,年大娘也没逼着自己,自己是被她说
服的,也答应下了,再提这件事,只能添了羞乱。

    年大娘四十出头,若不是过显福态,也还算风韵犹存。这时,她在灶前抬起
丰腴的面庞,见是兰娘,不经意地笑了:「水可还没烧好呢。」

    兰娘心下大羞,借着撒娇趁机说出了口:「大姐……我还是觉得……那事儿
不成!」

    年大娘本以为两头早已说妥,闻言一楞,随即道:「不是早说妥了?你……
可要拿定主意了!不能这样三心二意的,一会儿,生米便是熟饭了,那时再要后
悔,可来不及了,你呢,也怨不着我!」

  说着,又微倾过身子,压低了声音说道:「怎么着?你可是……觉着亏了自
个?」

    「也不是……」兰娘羞涨了脸,低头咬了咬嘴唇:「我是想……要是他不乐
意……」

    一边说着,兰娘自己倒先急得跺脚儿:「那我便是一头撞死也嫌迟了!」

    「这个么,指定儿不会!」

    年大娘心中有数,那头虽没回个准话,看他神情也不过碍于年轻害臊,不便
吐口,于是定了神情,脸上浮起一丝笑:「妹妹,就凭你仙子般的模样,哪个男
子不动心,忍心不要你?」

    兰娘急道:「我不是说这个!」

    年大娘道:「哦?」

    兰娘此时顾不得身份,红着脸道:「他……楞大儿一个……又没经过这事,
猛然一下子,慌了,又或是吓着了,那……可怎么是好?」

    年大娘总算会意了,微笑沉思,半晌道:「这样吧……我便守着给你俩打个
圆儿。」

    兰娘一呆,更是大羞,脸赛红布似的:「这怎么行?你……你也在,我……
我可甚么也做不出来!「

    「傻孩子,」年大娘细声静气道:「我只在门外远远候着,若没事便好,假
如弄拧了……那我就来说开,总之,要把它弄成个团圆圆的喜事儿,不然,我就
陪你一块儿丢脸,况且,这深山里头,四面没个外人,孩子们又都小,不懂事,
你还怕些什么?」

    这番话真说到兰娘心里头去了,听得百虑皆消,浑身轻松,一时冲口而出:
「那就多谢姐姐了!」话儿一出口,又觉得有些不妥,这口气,倒像自己早就盼
着与那人……

    年大娘却似浑没注意,只是正容说道:「还是那句话,妹妹,该说谢谢的是
我……唉,这年头,真不容易,兵荒马乱的,若是没有秦大,我们、孩子们,可
都怎么活?你舍了身子报恩,我该给你磕头才是!」

    「姐姐,不要说了……」兰娘听着,又羞又不自在。

    「好妹妹,你就做一回舍身菩萨……」年大娘踮起小脚,替兰娘拨了拨耳边
飘散的发丝:「你生得这般俏模样,可比庙里的菩萨还要好看几分呢。」

    兰娘听得耳热脸燥,低下头儿,心扑扑乱跳:「却不知秦大眼里,我是个甚
么模样?」

    顾虑一消,兰娘春情暗生,愈发烧得玉颊醺醺醉,薄嫩的肌肤似乎要透出水
儿来,年大娘瞧在眼里,只装着不见,道:「水烧好了。」

    兰娘点了点头,待年大娘掩门出去,将门从里边扣上,反转身来,一颗心复
又砰砰起跳。满锅的水,此时「扑扑」微响,暄腾起袅袅水雾,兰娘不由觉得身
子燥热,圆口领子那儿,紧得勒脖子疼,忍不住将纽襻松开,一大片雪肌敞露出
来,胸口只觉一阵微凉。

    忽然想起,这个白花花身子,已经数月未有入浴了,手脚便麻利了许多,奔
到灶前,先熄了火。

    拿来澡盆,用木瓢摇水,水声「哗哗」响,搅动了兰娘的情思,兰娘又恨气
又好笑:「这个年大娘,亏她怎么想得来?还『年夜饭』呢,莫非把我这身白肉
蒸熟了给他吃?」

    这般想着,兰娘不由心里偷着笑,开始觉得浑身微痒,兑上了一大桶冷水,
便急不可待地脱去身上衣裳。寒庙虽破,灶间一直有火烬煨着,也不觉怎么冷,
倒是窗边的墙裂了老大一道缝,透进白光,也吹进来冷风,兰娘光身扯了一捆柴
禾,移到那边堵上。

    趁了这个机会,从缝口往外张望:孩子们还在雪地上,笑闹声远远传来,夹
杂年大娘的轻声喝斥——大概又是哪个孩子顽皮了。

    真像是一家人!兰娘心头暖暖地一笑。不管外边了!入浴的渴望让她脚步一
阵轻快,一只腿迈进了深深的澡盆,陡然一下子冷热的反差,让她急忙又将淹进
的裸足高高提起,脚尖先点着试了试,凉热其实正好,整只脚便放心地踏入,慰
心透肺的舒畅从大腿漫上来,兰娘闭目呻吟了一声,另一只腿跟着跨进。

    似乎还嫌不够,兰娘整个身子也蹲了下去,热水漫至胸前,鲜艳欲滴的乳头
那一点红,恰在水面上瓢,欲淹未淹的,沉甸甸的两只雪白瓜乳,露了上边坟起
的一半,瞧着真可谓「白嫩可口」之极。

    兰娘不由又想起那「年夜饭」一说,心下先是一阵自喜,捧起一只乳细观:
这一年来,前几个月颠沛流离,后几个月困守破庙,倒也没「饿」瘦了它,久未
经男子的大掌抚弄,它倒显得更紧、更翘!

    随即便想起秦大今晚的「吃」,兰娘喜羞参半,着了梦魔似的无力了,更深
地将全身沈进水中,那全然敞露的胯间秘部,最是娇嫩,此时被热水烫得微微的
发痒,兰娘伸手下去掰洗,一边动着,一边弱弱地想:今夜,就是这儿,该会遭
遇怎番的一轮羞弄呀。

    谁知越是掏摸,底下越发痒得不行。兰娘实在忍不住了,「呼啦」一下从水
中站起,低下头,掰着稀疏的细毛,隆起的下方,红艳艳吐着一道缝儿,天,羞
得没边了!

    兰娘只张了一眼,就慌慌地捂进了水下——怎么就成那样儿了?早已身为人
妇的兰娘自是清楚,那样子……仿佛经受了男子数百抽似的,私处汇聚了血气,
才会红得那样羞人。

    今儿这是怎么啦?若说是思慕男子,亡夫过世快两年,也都不知不觉地过来
了,从没像今天,身上爬了虫蚁似的,片刻也不得安宁。要怪还得怪年大娘,若
不是她没三没四地提起那话头,自己也不会往那处想,活得跟一缸清水似的,清
白寡淡,倒也安静。

    兰娘深深叹了口气,头枕在盆沿,思绪开始飘飘浮浮,往事如烟,便似盆中
的水汽一般,升腾、枝蔓……

    兰娘记得儿时,世道还不曾如此衰败。父亲在邻县大户曹家的私塾任教,束
修虽不能说丰厚,却也尽够一家三口过着温馨自足的日子。

    打从兰娘十四岁那年起,临近数省地面大旱,谷物减收。起首数月,乡亲们
也还歇忍着,偶尔聚论,怨天的也有,怨贪官无能的也有,各自节衣少食,混过
了一个仑囤年。

    第二年,旱历愈盛,民众都开始慌了,奔亲投戚、求邻告友的渐渐多了,七
月上的一天夜里,父亲寄身的曹家忽然遭劫,父亲捡得一条命,摸黑慌慌地逃回
家。

    好几日闭门不敢出,缓过一阵,才壮壮胆子出去打探消息。听得乡亲议论,
原来是螫伏九峰山的杀人王「姚胡子」串到附近县境来了,领着一帮亡命徒,四
处掠抢,抢钱、劫粮、掠女子,好不凶狠,但凡那有些家底的,近日都纷纷往县
上躲去了——那里好歹守着数百邋遢兵,几扇破城门。

    后来,又听说南面有头裹红巾的太平军起事,一城一府的溃败,正往本省蔓
延,世道眼看就像发了脓的疮口,就这样彻底烂下去了。

    父亲在灯下枯坐了一夜,终于作了最后的打算,平生第一次麻利地操办起大
事。十五岁的兰娘就这样经人撮合,嫁到了县上,给柳家三公子作了续房。

    「柳三公子」名头好听,其实早已不年轻了,是个四十多岁清瘦文弱的中年
书生。

    柳三公子待兰娘却好,成婚数年,从未呵责过兰娘半句。大家深宅的,院门
里尽多杂七缠八的啰嗦事,兰娘年轻,常会吃些哑巴亏,柳三公子嘴上虽不说,
但经意不经意的,时常投来关切疼惜的眼色,这就把兰娘的委屈给消没了。

    只一样,让兰娘常觉不安。柳三公子本就体弱,因家境不如从前,须得亲自
走出门户,吃力地周旋于里族乡人之间。而到夜深人静,他丢开一切烦心事,享
受起兰娘轻嗔薄怨的闺情温柔,便格外地放纵,不知节制。

    因他难得松心适意的时候,兰娘也不忍多劝,渐渐养得他像个贪嘴撒欢的孩
子,床第之间,花样百出,无所不至,把个身子愈发弄得风吹病倒、头疼接脑热
的。

    而兰娘呢,体质本就纤媚有余,丰壮不足,不适连番夜战。每每清晨懒起,
对镜照容,都被眼脸周圈那淡淡青晕羞得要死,更因肌肤白嫩,竟是连妆粉也压
不住。一走出闺房,夜间的放纵便好似写在脸上,见了人不敢抬头……

    兰娘想到这里,由不得自惊自叹,自矜自羞,双手在水中一撩,忽然一惊,
盆中的水却凉了,看看外边天色,也较方才暗淡,连孩子们的吵闹声也消停了,
不知已是甚么时候。洗得过久,更怕年大娘来笑话,赶忙加紧搓洗一番,整衣弄
裙,披了小夹袄,将水捧到外边倒了。

    兰娘头发尤湿,便寻声来找孩子们,只见年大娘正在约束着孩子们拣洗野菜
呢,才放下心来。

    年大娘抬头见兰娘倚门张望,道:「洗过了?这里没事,你披头挂水的,快
去梳头罢,一会回来正好下锅煮饭。」

    忽姐儿好象有些知情,她年纪虽小,却是养过孩子的人,男女之事有甚么不
知道的?瞥了兰娘一眼,低了头只顾轻笑。

    年大娘怕羞着了兰娘,拿手背推了推忽姐儿:「你这孩子,鬼爬了你呀,只
顾笑个甚么,快拾菜!」

    忽姐儿笑道:「哎哟!大娘,瞧你手硬的,硌得我腰疼!」一边咯咯笑地闪
着腰身,一边还拿眼来瞄兰娘。

    那边兰娘早红了脸,躲回房中关门拾掇,可惜山中没有镜子,只端来了一盆
水,盘了个卧龙髻,临盆照了照影,又觉得太过新俏惹眼,忙又扑散了,挽了个
素日得心的少妇发纂,迟疑片刻,点缀上一颗含而不露的珠花,看上去虽也稍嫌
娇俏,但恰逢大过年的,打扮得喜气点,谁又能说个甚么呢?

    逃乱时带的脂粉却早用完了,沾了点清水,两边面颊轻轻揉打片刻,揉着揉
着,脸儿发烫起来,不由想到:「我这算什么呢?莫非真像有些人说的『寡妇嫁
人,光身上门』,急得连衣裳头面都不要了么?」

    这样痴痴的想了一阵,忽听得「嗒嗒」两声,轻敲门响,兰娘唬了一跳,问
道:「谁呀?」心想准是年大娘,过来催驾了。

    却听门外喉咙哑哑的:「是我,秦大!」

    兰娘一颗心砰砰急跳,又羞又乱,心道:「哎呀,他怎么就过来了?」欲待
开门,怎奈心乱得不知如何面对。

    门外却又「咯」的一声笑,兰娘猛醒过来,拉开门,红脸啐道:「呸!你这
小蹄子,看我饶得了你!」伸手去揪忽姐儿头发。

    忽姐儿又是躲,又是笑:「兰姐姐,新娘子不好这么张狂的!」

    「你还说!」兰娘虽收了手,神情却真急了。

    忽姐儿忍笑道:「好!好!我不说了。瞧……我给你拿来一双鞋,你看合脚
不?」

    兰娘道:「哎哟,你怎么还有这东西?!」

    这是一双红绫裹头烫金丝收口的缎面小鞋,拿在手上,轻软舒整。这样的鞋
逃难时压根穿不得,只合在闺房行走,帐内赏玩。兰娘的心上一跳,忽然有点明
白,耳根发烫,嗔道:「你这小蹄子,拿这浪东西,又来取笑我!」

    忽姐儿道:「这又是甚么稀罕物了?若在寨中……家里时,谁又没个三双四
双的?你只看看,合脚不合脚?」

    兰娘不由对着脚板比了比,她素来脚不大,看样子却是正好,褪下一只旧布
鞋,试了试,果然穿著舒服。心下感念忽姐儿的一片用心,再也说不出嗔怪她取
笑的话儿来了,低了头,眼中泛湿,又不愿被忽姐瞧见,拿袖角抹了抹脸迹,泛
出个笑靥来。

    忽姐儿伸长双臂,搂过兰娘头颈,下巴勾在兰娘的颈侧,轻轻厮磨:「好姐
姐,这一年来,你疼我真比亲姐还亲,我都不知怎么谢你。前半晌,年大娘偷偷
跟我说了她的打算,我只知道这样很好,心中满个欢喜。秦大哥是好人,命却也
苦,孤孤单单的,有时我见他受累,恨不能……」

    「这下可好了,有了你照顾他,咱们更像一家人了。我年纪虽小,也不是不
懂事的人,有时爱说个笑,那也是贪玩,你不恼我么?」

    兰娘听得心中感动。忽姐是个小人精儿,心思活泛,又年小守寡的,兰娘见
她一向对秦大有些留情,无奈那秦大是块死木头,两人终究没有成事。年大娘来
撮合自己跟秦大时,兰娘也曾举过忽姐儿,年大娘却说:「你难道看不出来?秦
大的眼不在她身上,多半把她当个妹子。」

    那么却在谁身上呢?兰娘心虚,不好细问,经年大娘一番劝说,也就含羞答
应了,可心里总有个疙瘩,担心忽姐吃味,闹得大家都没意思儿。

    却没想忽姐儿这般心宽,这么懂事,心下真是又欣慰又怜惜,暗自起了个念
头,反来抱紧忽姐:「好妹妹,你别傻了,我怎舍得恼你?总之,咱们死活都是
一家人。」

    忽姐却没细究兰娘话音,只使劲凑着兰娘发际,深吸了口气:「呀,真香!
你抹了什么?」

    兰娘笑着摇了摇头:「深山荒庙的,哪去找甚么东西来抹?」

    两人相视一笑,亲热地拉着手儿,一道往厨房走来。见孩子们都挤在灶前取
暖,个个用饥渴的眼神怔望锅中,锅内腾起阵阵水汽,满屋飘香。原来,年大娘
已开始熬上野鸡汤了。

    年大娘见两人进来,拿手抹了抹裙边,叹道:「可惜盐不多了,不够用。」

    忽姐儿道:「秦大哥呢?还没回来?」

    年大娘道:「是了,早间也叮嘱过的,让早些回来,他有时贪猎,不瞧天色
的。满童,你去外头站着,看看你秦大叔回来没?」

    满童是逃难时遇见的孤儿,一路跟随众人,年大娘认了他做干儿,最喜听人
使唤、奔走递告的,当下答应一声,跑出门外,却叫道:「哇,雪又下大了!」

    几个孩子听了,纷纷涌至外边看雪。年大娘说道:「秦大那孩子,也是牛脾
性,敢是跟天耗上了,雪越下,他倒兴头越盛!你瞧!天也暗了,又这么大雪,
路上多不好走,真让人挂心!」

    兰娘心想:「今儿是年三十,秦大岂能不知?恐怕未必是贪猎忘归,莫要出
了什么事才好。」心中焦急,却不好说个甚么,扯过一把柴禾,堆到灶旁,又来
帮忙整弄菜肴,一颗心,总在雪地里游荡。

    却听外头孩子们忽然齐声大叫:「秦大叔——!秦大叔——!」兰娘心下一
紧,手中不由停下,望见年大娘碎步跑向门边,口中埋怨:「总算回来了,这秦
大!」

    忽姐却垂下眼眉,低了头,弯腰向灶前默默添火,火光映耀着她一张白生生
的小脸,让人平生怜意。兰娘心里丢失失的,暗道:「终究还是个孩子呢。」

    正望着她细瘦窈窕的腰身发楞,突听忽姐「咯」的一笑:「姐,快来看!」

    兰娘一怔,凑到灶前,顺忽姐手指着的一望,不由满面通红:「呸,你这小
妮子,净不想好事儿,也不识羞!」

    原来灶中一截断木,被火烧得红通通的翘指着,热力生发,蓄势待冲,像极
了男子粗莽的阴茎。

    忽姐儿低了头吃吃羞笑,那边孩子们围着秦大进来了,年大娘扯着秦大一边
袖口,帮他拍打身上积雪。兰娘忙推了忽姐一下,两人迎上前,向秦大道了声辛
苦。

    忽姐儿忽然惊叫:「啊哟,秦大哥,你这肩下怎么全是血?!」

    年大娘本也见了衣上血迹,还以为是猎物沾上的,那也平常,此时细看,那
血污竟像是从衣下透上来的,兀自泛湿,也不由吃惊:「秦大……你这血……哎
哟!可是伤着了?」

    「不碍事,一点小伤而已。」秦大匆匆瞥了兰娘一眼,低了头,将手中提得
麻袋丢在地上:「今儿运气不错,一早儿逮了两只野兔,我寻思着咱庙里还剩有
不少,赶到外边镇上换了些油盐果菜……」

    年大娘打断道:「唉,你这孩子,受了伤还跑那么远去!让我瞧瞧,镇上有
郎中,你那伤可裹上没?」

    「我又不是在山中受的伤……」

    秦大话一出口,自觉失言,忙甩肩闪过年大娘,坐到灶前烤火,强笑说道:
「我说了,一点儿小伤,不碍事的。」避开了众人目光,呵着两手,凑向灶火取
暖,随即,凝望火光,怔怔出神,神情与往日大不一般,不像是没事的。

    几人俱都不安,兰娘微咬着下唇,轻声道:「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也好商
量,你也不是惹事的人,怎么在镇上受伤了?伤得如何,也让我们瞧瞧,才好放
心。」

    秦大不敢望向兰娘,咬牙听着,半晌,虎目含泪,断然回身,揭开胸口道:
「好!我让你们瞧……」

    那儿皮翻肉烂,血汁横流,雄壮的胸腱上,豁敞无遗,竟丝毫未圈裹整治,
几人齐声惊叫,孩子们瑟瑟地挤着一团,也都投来疑惧的目光。

    「兰娘,我对不住你,早间年大娘跟我说……我实是满心欢喜感激!」秦大
抬头见兰娘羞侧过颈去,面皮也红了红,随即黯然道:「如今却是行不通了……

    我今在镇上,天可怜见,竟让我获知妻子的消息……「年大娘顿足道:「你
已有妻室了?这是哪跟哪呀,竟是一点也瞧不出来!」

    「是未过门的妻子,」秦大垂头道:「我家原是铜锣山脚下的猎户,打小我
父母给订的亲,我父母临去世,催我早点娶过门,我听说女家年岁还小,故拖了
两年,才托人去提,没想到……娶亲那天路上,却与九峰山『姚胡子』那伙贼寇
撞了个正着,我连妻子的一面还没见着,就给抢了去!」

    「啊……」年大娘惋惜深叹。兰娘也目中泛红,将一旁掩面不忍的忽姐轻搂
而过,乱世女子,身无可依,就已可怜,更哪堪被贼寇掠去糟蹋?

    「山贼粗暴,我估摸她定是活不了。当时去接亲的大多是我家亲友,混乱中
死伤了好些人,」秦大颤声道:「我既愧对亲友,又心伤妻子,第二天便弃家出
走,心想男子汉行天立地,纵是舍了性命,也要报此深仇!

    「我于是改换了姓名,想混进贼堆里相机行事,找了好几年,贼踪都飘忽不
定,只得索性摸上九峰山,却被人发现,宰了几个小喽罗,被贼一直追赶,直至
逃出九峰山。

    「渐渐的,我才打听到,原来这伙山贼其实分着好几股,曾发生过内讧,姚
胡子那一支,却一直没回九峰山,倒在这附近山头出没,我就到了这座山上,每
天出去打猎,一面寻找,后来又遇见你们……」

    「那么你妻子幸还活着?」年大娘问道。

    「我在镇上撞上的,正是姚胡子手下的喽罗,我见他们形迹可疑,偷跟了上
去,听到他们说话,原来我……我妻子不仅活着,还养下了姚胡子的孩子!」

    忽姐儿听到这里,早已泪盈双目,忍不住插嘴问:「那你不怪她么?」

    「瞧你这孩子!小女儿家,陷身贼窝,有甚么法子,怎能怪她?」年大娘生
怕刺激秦大伤心,赶忙斥住,又道:「姚胡子作恶多端,抢了许多女子,怎见得
是你妻子?」

    「是我害了她,怎会怪她?」秦大摇头道:「大娘,我妻子有名有姓,原是
溪头镇裁缝王家的独女,贼人说得仔细,怎会弄错?我当时怒急攻心,忍不住杀
了出去,逼问姚胡子下落,被我伤了两人,自己胸上也受了伤。我伤也不想裹,
激着自己,定要找姚胡子报仇才罢!可怜我妻子,算起来,今年还不满十七,被
狗贼霸了几年,总要救她脱出火坑才是!」

    「唉,」年大娘叹道:「你一个人,怎斗得过……」

    秦大跪下道:「大娘,你也不用劝我,我这趟回来,正是要向你们辞行!」

    说着,眼儿却望着兰娘,愧疚中深含柔情,但脸色不改坚决。

    「秦大,」兰娘叫了一声,脸上掠过飞红,随即稳住了羞色:「你要走要报
仇,姐姐也不留你,但你也肯听姐姐几句话么?」

    「怎么不听?」

    「那好,你先起来,你总得明儿天亮了才好走,天亮之前,我吩咐甚么,你
须依我甚么。」

    「我自然都听你的。」

    秦大自兰娘身前徐徐站起,他体格魁梧,敞怀中伤口狰狞骇目,愈发将兰娘
比得娇怯柔弱,楚楚动人。秦大与她脸鼻相对片刻,心间一荡,也不知自己今番
所为是对还是错?只怔怔的望着她从身前离开,到屋角取了一个罐子,倒出些虎
骨碾碎的粉末,用手巾捧了过来,道:「坐那边。」

    秦大依言坐下,兰娘纤手扯着他袄子用力往两旁一分,用布沾了清水,擦洗
伤口。

    秦大闭目,身躯微颤,不仅胸前伤处刺痛难制,更闻兰若之香,心意激荡。

    兰娘转头,向年大娘道:「大姐,该起汤了吧。」

    年大娘见她旁若无人,或行或止,一改往日扭捏羞态,正自发楞,不觉随口
应道:「是了,汤可早滚了。」忙与忽姐起汤烧菜。

    兰娘静等秦大敞开怀晾了一会,将虎骨粉扑在伤口上,用手小心地贴着按了
按,臻首低垂,云鬓抵在秦大额前拂扫,一弯凝脂白玉的脖颈逗人生怜,秦大不
敢目视,心中忽有种想哭的冲动,侧头道:「兰娘,我……」

    兰娘打断道:「先吃饭。」

    几人拉凳子过来,孩子们也纷纷地爬上,望一会秦大,望一会满桌的菜,忽
姐垂首无语,年大娘摆弄碗筷,桌面上鸦雀无声。兰娘笑道:「怎么了?大过年
的,都变哑巴了?」

    满童半天憋出一句:「雪下得真大!」几个孩子都笑。

    秦大摸了摸满童头颅,道:「往后要多靠你了!」

    满童夹了口菜,满嘴嚼着道:「秦大叔教了我打猎,只不知下雪了,兔子还
出不出来!」

    兰娘笑:「多半怕你,不敢出来!」

    大家都笑,忽姐抬头道:「秦大哥!求求你,别去了!你去了也……」垂泪
哽住。

    秦大只不语,年大娘叹气,兰娘道:「别说了,大家开开心心的吃饭!」

    几人心中有事,哪吃得畅快?便是孩子们,也忧惧不安,食不知味。秦大饭
量甚大,更喜豪饮,也不过胡乱扒了一碗饭,喝了几口酒,就停杯落筷,桌上的
饭菜倒剩了大半。

    年大娘道:「我来收拾罢,秦大的伤还没裹,你去帮他弄弄。」说着,嘴朝
秦大的卧处努了一努。

    兰娘也不言语,只向秦大瞥了一眼,低头往外走出。

    秦大蓦地胸腔一热,身儿竟打起颤来。年大娘催道:「快去。」秦大才站起
身来,掩了掩怀,走向自己卧房。听到身后脚步声,回头一望,却是忽姐。

    忽姐手扶门边,犹豫片刻,叫道:「秦大哥……」

    秦大只道她还要再劝,摇了摇头。

    「忽姐!」年大娘喊道:「你来帮我一起收拾罢!」

    忽姐咬了咬牙,从门边退回了。

    秦大立在暗中,外边积雪被夜色模糊了,苍茫恢弘,望不到尽头,冷寂一个
世界,只有这破庙,尚有声息人气,感觉些许暖意。不由叹了口气,怔立良久,
直将心肠都似冻硬了,跺了跺脚,猛地行去。


                              (二)

    屋内油灯已亮,秦大「哐啷」一声将门推开,倒把兰娘惊了一跳。

    见是秦大,兰娘忙低头道:「坐吧。」

    「兰娘,」秦大却站着不动:「伤不碍事,你且回吧!」

    兰娘惊眸一闪,又垂下头:「你答应了,须听我的。」

    秦大僵了片刻,呐呐道:「只是裹伤?」

    「哎呀,该死……」兰娘蓦地满面飞红,掉头望向门边,似要逃出去,身儿
动了动,却终于立定,白了秦大一眼:「你想什么?」

    秦大满脸涨红,慌道:「对不住,是我想歪了。」

    兰娘愈加羞急,顿了顿足,咬牙道:「你这呆子!」

    秦大何曾见过女子这番情态?心胸激荡之下,牵动胸旁伤处,不由痛哼了一
哼。

    兰娘走近,不容分说,将他轻推至炕沿:「乖乖的坐好!」扯过一道长长布
条,脆声道:「脱了!」一语乍出,不禁掩口羞笑,侧过身儿去。

    秦大心知不免,若是扭捏闪躲,倒显得尴尬可笑,索性利落地甩脱了衣袍,
袒露上身,屋内烧有热炕,也不觉得冷。

    兰娘羞于见他脱衣举动,尤自盈盈背立,轻声问道:「好了没?」

    秦大见她不敢回身,一时童心忽起,故意不答,借此机会灯下细看兰娘。只
见她身披碎花小夹袄,下着过膝长裙,底下是红面软缎小鞋。那细腰肥臀的一抹
风流身段,被浆洗得有些发旧的裙袄敛藏收束了,透出来却是合宜得体,别有一
种穿堂过户、居家度日的良家之韵。

    秦大素日里私下恋慕兰娘已久,只因身负血仇,唯恐一朝拔剑弃身,遗累与
她,不敢轻易表露,每常倒躲得远远的。

    此时就近打量,不免心湖荡漾,又见她鬓边伏着一朵小珠花,似乎比平日添
了份娇俏的喜气,更闻她沐后新香,如清荷醉人。

    细思之下,便知是刻意沐身修饰过了,专为今夜寡身再嫁而为的,想起年大
娘撮合两人的话头,顿觉玉人在近,有随手便可摘拾的焦渴,漪念既生,裤裆之
下,登时硬掘掘傲起一物,掩遮不了,按耐不下,不由得在兰娘身后一阵子手忙
脚乱。

    兰娘许久不见秦大应答,估摸也早该好了,猛一回头,见秦大的狼狈情状,
讶道:「你在弄甚么?」

    秦大急将脱下的外袍遮在腿间,稍松了口气,道:「没……没甚么。」

    兰娘略一寻思,便猜得八九不离十,面色微晕,随即心想到:「此时自己一
羞,秦大脸面定然挂不住,局面便僵了。」于是淡了神情,装着什么也没看见,
只道:「你坐直了。」

    一面将布条展开,俯身拢向秦大后背,一时贴得近了,乍见秦大目灼鼻挺,
忙侧过脸儿,将布条兜转来,裹住伤口,轻轻一紧,柔声问:「疼是不疼?」

    「不……疼……」秦大干涩的应了一声,喘息甚促。原来,在兰娘将身移近
时,秦大便觉不妥,无奈她两臂迅速圈了过来,避无可避,只得梗直脖子紧闭双
唇,静静忍挨,生怕不小心喷出粗息,唐突佳人。

    僵得一会儿,忽觉这般直勾勾盯着人家的下颌,着实不雅,忙低下头来。不
料,兰娘此时正是俯腰姿势,碎花袄子襟前抖抖颤颤的,涌起惊涛骇浪,近在咫
尺,鼻观目视,难免有窥视春怀之嫌。

    秦大自幼受的是「非礼勿视」「心守常,眼须正」的教训,只这电光火石的
一瞬,已觉刺目,忙一转首,偏又见她纤腰后收、翘臀轻抬的样子,不觉喉干气
促,意迷神乱,虽将双目紧闭了,满脑子纷纷乱乱,全是妇人那惊心动魄的撩人
身段,心想:「人言‘女子狐媚’,果然如是!我若一个把持不住,不仅被她小
看,也对不起她!」

    兰娘怎知他私底下的心猿意马?见他闭目端坐、老僧入定的样子,既敬他是
条汉子,心下又不无怨意。

    晚间听他自道身世,兰娘不仅没打消那念头,倒铁下了心,要豁开脸面来,
与他成就这一段哪怕是露水似的姻缘。

    一则报答他收留自己母女几个的恩情;二则怜惜他壮男孤寂,恐未经人道,
便将奋躯血仇;再者……这半年多来山居共处,抬头对脸的,一个是成年壮汉,
一个是年少霜妇,要说自己从没动过漪念,恐怕那些辗转不安之夜,临窗望到的
月亮也不会相信吧?

    现下两人终得以窄室相对,却哪知从来女子守身固难,而举身自荐,碍于脸
面,一样的羞薄难行。兰娘心下几度徘徊,面对这样一个体格雄壮的鲁男,一时
真不知如何「下手」,羞怨交集之下,眼颤心乱,手中绞着布条,竟老半天打不
成一个结子。

    便在这时,忽听外边童声高叫:「娘!娘!」

    兰娘一楞,不知道为何,年大娘竟把兰娘三岁的女儿艳珠「漏」了过来,心
下倒觉松了口气,随口应道:「乖呀,娘在这里!」把门打开,女儿艳珠奔了过
来,捂着冻红的两腮:「娘,外头好冷呀。」

    兰娘道:「乖,娘带你到被窝屋里暖一暖。」牵着女儿的手,便要借这个机
会,遮着脸,先逃离这尴尬境地,回房理一理如麻的心绪。

    兰娘心意,秦大哪能不知?此时见她转身欲去,心中怅然,霎时有人生永诀
之憾,冲动不可抑制,哑声喊道:「兰娘!」

    兰娘的纤背一震,心中委屈,顿如潮涌,热盈双目,手中却更决然地拉向门
环。谁知艳珠进了秦大的暖屋里,一时不想离开,丢开娘的手,道:「不,我要
在秦大叔这里玩!可不可以?」最后那半句,忽闪着聪慧的大眼儿,却是朝秦大
问的。

    秦大胸前兀自挂着裹伤的布条,匆忙间只扯上外衣披了,这时见艳珠一副小
大人的模样,一板一眼的征求自己的同意,正是恰合己意,笑得音腔敞亮,道:
「行呀,秦大叔最喜欢你了,过来!让大叔抱抱。」

    兰娘兀自脸儿松不下来,眼有余红,板脸斥道:「艳珠!不要打搅秦大叔休
息。」

    那边一大一小却全不理会,秦大两掌接住跑近的小身子,「嗨」的一声,高
高举起,艳珠的小身子在他大掌中笑得如妖乱颤。

    兰娘无奈,只得走回来,坐到一旁,嗔道:「玩得这么疯!」语虽似憾,心
内实有窃喜。

    艳珠仰头咯咯欢笑,忽伸了一只小手,在她脸上一摸:「要不,你也陪我们
一块玩呀。」

    兰娘脸上一红:「看我不打你!」

    艳珠听得喊打,身子急忙一阵乱扭,欲挣下秦大的双臂,两脚恰蹬在秦大伤
处,秦大缩身呼痛。兰娘一面斥喝艳珠,一面抢手过来护持,没捉到艳珠乱捣的
双脚,却触着秦大紧滑的腹肌,那儿正是腰带绑缠之上,肌腱起弹,虎虎生威,
兰娘一失神,竟自僵住。

    此时艳珠正落下身子,秦大抱着艳珠,从她挣动的头面半遮处,恰瞥见兰娘
微茫的情目,不住为何,经过适才的微小波折,情难自抑,一时手滑,落下来,
握住了兰娘柔若无骨的小手。

    那只小手一惊之下,正欲羞逃,秦大掌心滑腻腻绵乎乎的柔荑入手,心魂早
荡,再望见兰娘娇羞难画的脸儿,一时把那前思后想的顾虑俱抛到了九霄云外,
不知从那窜上一股邪劲,愣是握紧小手不放,一边将臂弯中的艳珠稍稍旁移,一
边拽着兰娘的手,将她身子拉近。

    兰娘惊羞交集,心下咋喜还乱,不由自主的,丰胸颤动的上半身被大力扯向
前,坐姿难守,一下软扑在秦大怀中,与艳珠肩身紧挨。

    兰娘羞不可仰,静静扒伏一会,方抬头去寻秦大眼目,秦大却被艳珠遮着,
只听到他粗急的喘息。

    兰娘鼻泛细汗,双颊红光火喷欲吐,为着掩饰,拨了拨耳鬓细发,假意扶着
艳珠的小肩膀轻掰,昵声道:「好啦,不要再闹你秦大叔了,好不好?」

    艳珠将小脸深埋秦大肩窝,后脑摇动:「不啦,我就不啦!」

    这倒是个千载难逢的时机!兰娘与秦大急急对视了一眼,突然之间,兰娘有
个强烈的预感,果然,片刻让人窒息的心跳后,秦大的一只大掌从艳珠腿旁抖抖
战战的伸了过来。

    兰娘晕着脸儿,稍让了一让,便被他摸着腰边,那只手陡然急了起来,撩开
短袄下摆,动作愈来愈快,愈来愈乱,忽然几根手指揭开了兰娘的贴身小衣,贴
肉滑进,随后竟一路往上急攀,足足实实地捏弄着兰娘丰饱的双乳。

    兰娘暗呼:「要死了!」弓前身子,勉力护持胸前要津,却哪挡得住衣底下
阵阵翻江倒海似的搅动?秦大掌心粗粝,满是厚茧,摸上细奶嫩肉,几如砂布磨
人,却燥燥热热的教人半点提不起劲儿。

    兰娘只顾软瘫在那,吁吁喘气,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就这样当着艳珠……
直袭人胸乳……原来男子没一个好货,死秦大……也不例外。「

    此时情景混乱不堪,即羞人要死,又让人情醉,脸上如着刺了一般,火热难
禁,两手虽作势掩胸阻拦,却疯痴痴地一径坠入狂乱境地,身子麻酥了半边。

    两人正沉醉间,艳珠身背忽然轻动,挣脱了秦大的圈抱,嘟着嘴儿,皱着眉
儿,像刚睡醒似的,喉音嘟囔:「哎呀,我都喘不过气来了啦!」

    兰娘灵台一醒,羞缩无措,慌忙将身挣脱,恰好迎上艳珠掉头回扑的身子。

    艳珠身子软沉,她才在秦大肩头静扒了一会,此时小脸儿竟迷迷泛困,微睁
着眼,道:「娘,娘,我要睡觉……」小孩儿说睡就睡,才一会儿,眼儿就合上
了。

    两人硬生生被艳珠打断了好事,颇有些尴尬,互相畏避对方目光。兰娘背转
过身儿,轻摇着艳珠的身子,口中哼哼哄睡。回眼儿向秦大瞄去一眼,那人此刻
憨楞痴呆,手足失措,一点也没了适才霸道的横劲,不由得好笑。

    这笑意将秦大引了过来,颀伟的身躯此时竟有些猴像,抓耳挠腮的,张口结
舌:「兰姐,我本来不敢……这样也对不住你,可是方才……方才我实在……一
下子没忍住……你……你……」眼巴巴的觅着兰娘的神色。

    那样一个壮汉,却像个未经世故的大男孩,自知闯了大祸却忍不住还盼着更
多的甜头。兰娘估摸他从没碰过女人身子,才会那般不管不顾、火急火燎的,想
起方才胸前那一阵虎撕狼咬的魔爪,芳心之中,不惟羞喜,亦有柔情,垂头道:
「我也没有怪你呀……」脸布红晕,声音悄如蚊语,倾摇腰身,轻轻拍抚着怀中
女儿。

    只得了她这片言只语,秦大就又情热难耐,压服不住,两掌扶上了兰娘的双
肩,兰娘则盈盈抬首,回递给他一个恹恹含羞的笑靥。

    秦大凑脸儿便要相亲,兰娘慌急闪避,险些站了起来,指了指怀中艳珠,满
面飞红。

    秦大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硬着头皮,立在兰娘跟前,憋得面色黑红。

    兰娘轻轻拉了拉他的手儿,意是抚慰,张嘴作唇,意思像是在说:「我这便
抱她去睡。」

    吹气有兰若之香,再加上两瓣红艳艳的芳唇,在眼前咻咻抿动,秦大再也忍
不住了,低头猛然印上。

    兰娘双目大挣,口中唔唔作声,只挣扎了片刻,即便放弃,手中尤自抱着女
儿,便与秦大吐舌相应,往返递送。

    秦大本只懂猛吸胡吮,贪索不止,此际一着轻尖香丁,脑中轰然炸开,挨着
兰娘身子,连连前挤,便欲就实戳弄个什么方休。

    兰娘是过来人,知道男子火烧眉毛,不能下架,亦被秦大连番挨擦,感觉他
胯下庞然大物势雄喷发,不觉情动。

    只是两人这般不着要领的相持下去,秦大势必火山决口,一去不返,若是抽
身推却,又恐秦大羞惭。便趁着双唇咋分的空当,柔掌轻轻将秦大搡开了些,眼
儿同时向秦大投去羞怨的媚色:「看你,这般猴急的。」

    秦大只嘿嘿傻笑。兰娘也含情微笑,侧身将艳珠放落炕头。俯着身子,将手
臂从艳珠脑后轻轻抽出时,忽觉自己这般姿势,不免腰肢扭摆,丰臀饱翘,落在
秦大眼中,无异引火烧身,不由回眼去看秦大,他果然情急地跟了过来,兰娘忙
摇了摇手,轻声道:「别,小心吵醒了她。」将身挪退炕沿,脚还没着地,就被
秦大掀翻在炕面。

    兰娘扭头急看了艳珠一眼,见她睡得熟实,才放下心来。回转头,发觉秦大
庞大的身躯已沉沉地俯压下来,巨大的身影被油灯映于墙面、屋顶,像拱动着一
头摄人而食的大黑熊一般,兰娘自思体弱,恐难支撑,两掌抵在秦大胸口,吁吁
娇喘:「秦……哦……秦大……你听我说……放轻些……呀!」

    不料秦大已入痴迷,压根儿没听清,只道那是兰娘情动的娇啼,喘着粗息,
动作愈发猛暴,一时扯着兰娘胸前襟口撕拽不开,便忙乎乎又来脱扯兰娘下裙,
兰娘又惊又羞:「适才那般地引逗,偏像块死木疙瘩,这会子却莽冲冲的急火撩
人。」

    扑腾了一会,秦大始终在兰娘衣外徘徊,不得其门而入。原来,时值乱世,
妇人胸扣与腰间系带都格外结实,那裙带打结之法也颇繁杂,秦大徒劳无功,心
下焦渴之极,此时只想先见一见兰娘满身白肉,以飨眼目,急得不由拾起兰娘腰
边丝带,颤声求助:「兰娘……兰姐……你这裙带怎么……太难了……」

    自己这般急忽毛躁,倒怨人家裙带难解!兰娘又羞又好笑,轻轻将秦大懊恼
着缓退的身子推起,搡过一边,双膝跪支席面,腰胯轻提,两手折向腰畔,自解
罗裙。忙乎了半天,裙带还未松脱,只觉腿间粘乎乎似有东西往下一滑,滴滴如
流,微怔之下,才知自己久旷之身,被秦大方才那么一闹,已是下体湿泛,淫液
汩汩,不由一阵暗羞。

    秦大怎知内里,见兰娘扭捏,涎脸凑近,道:「可是要帮忙?」

    兰娘推开他的脸:「你别看。」

    秦大哪舍得不看?少妇羞解罗裙,情态最是动人,见兰娘手在腰旁一阵瑟瑟
轻动,忽然裙腰一落,露出一圈肥脂凝雪似的肌肤,那儿正是腰胯相接之处,上
方尤自纤盈,下方庞然膨大,浑不知裙衣遮处是何情状?只望得秦大眼珠子差些
掉下。

    只可惜美景乍现,不过匆匆一瞬,掉落的裙腰就被兰娘急急拾起。秦大如何
还能再忍?早圈逼上前,两人四只手在兰娘腰间无声无息地细密缠斗片刻,兰娘
手儿虽作势推却,浑身已全然无力,娇喘个不住,软哒哒倒向秦大肩头,一任裙
衣滑落。

    秦大从兰娘后背勾眼下视,见裙衣虽落,尤被兰娘后臀压着。而裙沿一圈,
绷勒着兰娘白花花嫩突突的臀肉,那儿纷纷满满,仿佛有无数白肉要从里边涌出
似的,中间颤动着一道微沟,随着兰娘伏喘,腰肌起落,乍深乍浅,若隐若现,
引人无穷焦渴。

    秦大气息顿然为之一窒,眼前发暗,喉干舌燥,大掌顺兰娘腰后急急滑下,
奔着那逗人遐思、让人气窒的沟洼处,就势插落!

    「啊」的一声,两人齐叫。兰娘臻首仰抬,恰好迎上了秦大寻找猎物的火热
的唇袭,「唔唔」声中,兰娘腰臀连连缩闪,不仅没有甩脱秦大贪婪的大掌,一
截腕臂更深深陷进裙衣之下,胡掏蛮搅。

    秦大深入不毛禁地,只觉头皮发炸,血脉贲张,掌心圆臀软肉、沟壑幽隐,
处处让人魂儿欲消。突然摸到一片娇嫩滑腻的冠状之物,拿捏中犹自疑思,待触
到蚌上细毛,忽然醒悟,莫非那就是兰娘的私处?!顿觉气促难喘,指掌酸麻,
霎时搅出满手冰滑的水儿,心下又有点起疑,喘着气道:「兰……兰娘,你莫非
尿了?」

    兰娘下体湿成一片,腰臀惊颤颤的正支撑不住,闻得秦大傻问,不由大羞,
红着脸淬了他一口,道:「呸!你……你还不快把手拿出来!」

    秦大弓着势子,满头大汗,结结巴巴的道:「被……被你压着……抽么……
也抽不出来。「

    原来兰娘已瘫坐在席面上,仰面直喘,却将秦大粗壮的腕臂也「含」在腿间
了。

    兰娘恹恹地白了秦大一眼,歪起身子,将一边大腿抬高。白臀一掀,秦大手
臂得脱,却乍见兰娘腿缝间,红沟沟一闪,愈发情狂,身躯压将下去,急急拉下
裤儿,胯间巨物,跃然而出,按着兰娘歪翘的臀儿,阳物颤突突的,直往兰娘腿
缝中央扎去。

    兰娘歪趴一边,从肩臂后窥,见秦大挚出巨物,不禁心如鹿撞,心道:「亡
夫柳三不过一个文弱书生,有时狂起来,自己已经受不住,秦大如此雄伟,怎能
容纳?」芳心惴惴,有些怯意。

    秦大剑指兰娘阴户,不过在那轻轻地一抵,已觉魂消,待身往下沉,快意顿
然如潮纷涌,耳边听得兰娘惊声娇啼,只道已然入港,下看却见兰娘臀儿歪闪一
边,微颤不停,而阳物筋根暴怒,却还在体外。

    秦大喘息片刻,将兰娘身子轻轻拨转,仰面朝上,分开兰娘两弯白腿,低头
细瞧,欲寻觅那容纳肉棍的销魂所在。这一看,不觉双目喷火,眼前晕眩。

    秦大常年打猎,有时心生好奇之念,未尝不将猎获的雌兽翻来覆去,探究个
遍。通常只见雌兽牝门晕黑肥厚,如枯萎腐败的一团疙瘩,见过之后,往往肉食
难咽,饭菜也都少吃几口。

    而此时乍见兰娘的牝户,在两旁白馥馥鼓隆隆的大腿夹收掩映之下,毫光微
毛,肉色鲜嫩,冠沟纤软。胯弯间光洁饱净,艳瓣开处,惊羞无限,仿佛这里倒
又藏了一个「小兰娘」似的,让人几生「清丽如许」之感,恨不能咬上一口,以
尝鲜美。这般肥嫩娇美的牝户,入将进去,更不知是何滋味?

    兰娘见秦大鼻息轻喷,分捺自己腿儿,粗指拨触只顾瞧个没完,而自己却仰
倒在这,蓬门大敞,淫汁淋漓,直有清江难洗之羞,不由吁吁怨唤:「秦大!」

    叫声未歇,陡觉花房处热突突一阵裂痛,秦大挺腰提臀,已强攻上来,在牝
口撞门片刻,一经入港,便庞然大进,兰娘只觉天地摇摇欲倾,万物纷纷,俱都
挤了进来,不由仰头嘶喘:「啊……呀……不……不要……轻点……哎呀!」

    秦大眼见兰娘的下体盛放如花,渐渐含入自己的龟头,且一点一点的吞没容
收。这般一个娇嫩紧窄之去处,竟能容纳自己粗暴的大物!不由得举身如狂,哪
里还能听进兰娘讨饶的话语?口中闷哼,大力前顶,下方窄道幽深,似不能进,
却丝丝密密地,犹有油润之意,引着阳物缓缓潜行,而那股紧拽深拿的快意,却
舒舒冒上,美不可言。

    秦大全身皆如弓弦满绷,仰头大叫:「兰娘……我……我要喷了!」

    兰娘痛迷中尚有一丝清醒,心知秦大初试人道,不能够久守,忙伸了一只小
手,紧拽秦大腰畔,不让稍动,抬眼儿紧盯秦大神色,待秦大神情舒缓,才将手
丢落,含羞教导:「你慢慢拔将出来。」

    秦大依言抽退,「波」的一声大响,让兰娘颊升红云:「你真粗莽。」

    也不知她指的是阳物,还是举动?秦大呐呐的扶着阳根,挪身前凑,还将插
入。兰娘被他方才那么千钧一击,有些怕了,忙推着秦大胸膛,轻声道:「不要
啊……」

    「……还是我来!」兰娘羞躲着秦大不解的目光,指引秦大躺倒。刚挨了一
记辣鞭,罗衫已经被香汗濡湿,粘贴身上,缠人丝丝,便坐于秦大腿旁,脱了小
袄,又解开了襟前纽襻,露出大红肚兜。刚甩脱了上衣,肚兜之上,丰胸微颤之
处,已多了一只狼爪,被兰娘打手拍落。

    兰娘眼角乜了秦大一眼,嗔道:「你把眼儿闭上!」

    秦大含笑摇头。

    兰娘摇着掌儿来遮秦大双目,虽被他躲开,笑扑的身子已就势坐于秦大的身
上。兰娘登临要津,羞不能持,只顾俯首撑臂,吃吃羞笑。急得秦大嗷嗷催叫:
「好兰娘,好兰姐,不要再折磨我了!」孽根摇头晃脑,似乎也在挺首抗议。

    兰娘见隔了多时,秦大腰间那话儿,兀自挺首昂然,血气未退,与亡夫那根
须得时时哄逗之物,全然不可相比。不由暗惊:「毕竟是年轻,气血旺盛!」又
想自己早为人妇,夜夜承欢,已着春鞭无数,而秦大却是未曾开荤的初男,此番
交接,不免有熟手摘新之羞、之喜,也脱不了教导引领的义务。

    于是屏却羞意,热着脸儿,星眸抬视上空,柔荑却在秦大脸上、脖颈、耳后
一阵探摸,渐渐的愈发大胆,渐摸渐下,到得秦大腹下毛发浓密处,指面轻划一
圈,已老到地握住了那蹦跃欲逃的擎天巨柱,恰似他乡遇旧,熟捻地轻捏紧掐、
挑弄拿逗起来。纤纤玉手,把个秦大引得胸膛起伏,气喘如山:「兰……兰娘,
你……你真会弄……你的小手……把我……啊……真是舒服……」

    兰娘正细品掌心之雄壮,星眸半合半启的,喘道:「不许你……说羞人的话
儿……」

    秦大知她一向脸嫩,便忍住不言,闭目仰受,喘息不已。

    兰娘也不敢挑惹过甚,趁秦大闭目的当儿,轻腰而起,咻咻情动的牝门抬坐
于秦大朝天巨柱上方,却见这时秦大双目大睁,灼灼盯望,不由大窘,藏也是来
不及了,便轻咬羞唇,白臀悠悠落座,阴阳交触,两人俱是呻吟出声。

    兰娘当此地步,再也顾不得羞燥了,闪动腰儿,牝门在尖处挤挤凑凑,软捺
厮磨,花心一灿,兰娘如遭电击,软腰前扑于秦大胸前,那壶口却将阳根深深套
进。

    「啊……进……进去了!」

    兰娘耳边听着秦大激动的喘叫,哆嗦着撑臂起身,只觉得下体贯塞,纠紧难
言,好似与秦大两体相连,再也脱拔不开了。

    兰娘从未经过这般大物,不禁有些慌乱:「要死了!这般粗大,不会像犬儿
相交一般,须得用凉水泼洒才能分开吧?」

    只一会儿,兰娘便放下心来。交接处被淫水润泛,不仅跋涉能动,且不像先
夫的阳物常常滑出,不管是颠簸起落、惊涛骇浪,还是海阔天空、肆意驰骋,那
话儿楞是舒头探脑,不弃不离,下下击中花心,观音坐莲,倒是更顺畅了。

    兰娘乍尝美味,一时放开身段,将旷居少妇放浪形骸的一面显露无遗,一边
呻吟不绝,淫声迭迭,似乎再难挨忍,一边却连连抬晃白臀,紧套深含,把个翘
头和尚,淋得昏头昏脑、暗无天日。

    秦大祖籍是北方,祖辈以打猎为生,自小养成性子粗豪,却对兰娘这样知书
达理的贤淑女子格外倾慕。又见兰娘总是端持面容,温婉待人,那贞静的态度愈
发让秦大将她当菩萨一般敬看,不敢轻亵。

    哪知这尊菩萨,一入房中,却藩篱尽撤,那妖娆放荡之态,直将秦大的心湖
撩起一层又一层的热浪,阳具是硬了又硬,竟挺过了涂汁交卷的泄意,美得在下
方嗷嗷直喘,「兰姐」「亲娘」地乱叫。

    一时兰娘骑得体乏了,甩头拔簪,乌发披散,将皓臂软支于秦大胸上,吁吁
娇喘。双颊醉红,情波流媚,愈发显得娇丽不可方物。

    秦大还是第一次见识妇人房中之风情,竟可至美如斯,满心俱醉,不由喘说
道:「兰娘,你真美……长得真白……也真肥!」

    兰娘微觉诧异,自己一向以体轻窈窕为傲,秦大怎会道个「肥」字呢?待看
清秦大的馋眼正移向何处,恍然大羞,心底偏痒痒儿,也不退缩,反撩开肚兜,
亮出颤突突的奶子,道:「你说的不是我,倒是它么?」眼神火辣辣的,既害羞
又大胆。

    秦大怎禁她如此挑逗?抬头来凑,张嘴便咬,兰娘也吃吃娇笑,见秦大如小
儿般吞吸不止,昵声道:「好吃么?」

    秦大含糊道:「真想……一口全吞了!」

    双十年华的少妇,却露乳哺着这样一个满脸胡渣的精壮大汉子,淫亵入画之
处,堪比春宫撩人。兰娘酡颜如醉,双目垂视,两手兜着秦大摆动的脑袋,只觉
周体欲融,似乎一点一滴的俱被他吸入口中,忽又想起年大娘「年夜饭」之说,
夭夭身软,牝中骚水,不免又多流了些。

    转头望见艳珠沉睡的小脸,心中一惊:「哎哟……怎么把她忘了?一会吵醒
了,岂不羞死人?」

    有心逃起,无奈双峰被秦大把持。这一逃一坐,龟棱擦挤牝口,却将秦大惊
动了,放开兰娘胸前,搬动兰娘两胯,由下而上,挺腰穿刺。

    兰娘身姿欲倾,一臂歪撑,被秦大一顿紧密抽插,美得身子哆嗦,连连呻叫
道:「啊……啊……不要……哦……唔……唔……」想起艳珠在畔,死命咬唇忍
住,却阻不了喉间闷闷发声。

    秦大尤嫌不足,索性将兰娘全身放倒,担起兰娘双足,腰臀高起高落,大刀
阔斧地肏将起来。这番势子,又与方才不同,秦大勇猛奋发,撞击兰娘胯间,发
出「啪啪」巨响,牝中水盛,又是「啧啧」声飞溅。

    兰娘有艳珠在旁,本已惊魂难定,偏偏秦大扛腿俯冲,大力抽插,使得屋内
淫声怪响,纷然大作,不由得花容失色,明眸乱飞,看在秦大眼里,却愈觉娇媚
动人,心底迷醉之下,举腿撩势,发狠地鼓捣不歇。

    「啊………啊……你干呀……快……快……要……要被你插烂了……啊……
啊!」兰娘壶中被密集穿射,箭箭穿心,那热痒从私处蔓延,一波一波的,又被
挠了个透体酥麻,到得紧要关头,忍不住声息大乱,语无伦次。换了平日,这般
淫声浪语,打死她也羞于出口的。

    秦大只觉下方愈耸愈滑,花体娇柔,嫩如无物,不由推高兰娘一只腿儿,下
视交合之处,但见红绉绉的花心,被蹂躏得呲牙咧嘴,流涎无数,孽根却举头张
目,凶相毕露,一时如巨枪挑刺,一时如蟒蛇入洞,不由目紧身麻,使力穿凿,
白臀飞闪之下,江河奔腾,终于止不住一泄如注,大声喘叫道:「兰娘……全交
给……你了!」

    兰娘在他加紧抽动之时,已有察觉,暗将腰肢挺凑,接了个满盆满罐。待秦
大将身匍匐沉寂时,兰娘轻轻拍抚着他脑门,情泪涟涟,但见屋角蛛丝挂网,灯
中焰火静燃,此窟今夜尚有人息萦绕,明将归于冷寂,也不知此番短暂缠绵,能
否替秦大给个后?

    兰娘这边暗自打算,秦大全然不觉,兀自将脸埋在兰娘胸峰,阳物也不舍得
抽出,也不知痴迷了多久,喉间忽含糊作语:「兰娘……能与你此番相亲……我
死也值得……你的恩情……我真永生也忘不了!」

    忘不了便如何?明朝辞行,或成永诀!兰娘听了,更觉揪心,忍不住捧起秦
大粗豪的面庞,仰面闭目,凄声道:「亲我!」

    秦大见兰娘面带凄容,虽觉微诧,但是玉面凄清,更有一番动人,便凑唇相
应,双唇甫接,只觉冰凉轻软,于火热缠绵中,恰有引火点接之功,下体冬蛇,
舒然弹身,蠢蠢欲动。

    兰娘只为一时情难自胜,却不料引狼入室,不禁睁目骇然:「这么快……你
又……?」

    兰娘那惊诧的神情,在秦大看来,分明便是激励,红着面皮,点了点头说:
「兰娘……只为你太美了,它想忍,却也忍不住哩!」说着,下边还伴着舒舒一
耸。

    「哦……」兰娘细声长吟,面泛羞红:「你还真是个……贪吃鬼……啊!」

    秦大又是挺腰一耸,邪笑道:「究竟是谁贪『吃』呢?我……还是你?」停
身俯视兰娘,满脸俱是亵笑。

    此时两人亲狎无比,肆无忌惮,兰娘腻声道:「你说是谁便是谁罢!死人!
你既活过来了……为何不快动一动?「

    说着这般避人耳目的淫话,兰娘恍觉似与亡夫房中调笑,但秦大势沉身猛,
却活生生是另一番新鲜感受。兰娘春情摇荡,迷迷糊糊之中,仿佛同时被两名男
子亵体相奸,这一念头迫压之下,腰肢扭得更加千回百转。

    秦大一面挺动身子,一面俯视兰娘于身下呻吟婉转,娇怯承欢,更见那洁白
细嫩的身子,因激烈交媾,四处泛起片片醉人的红云,心中爱煞,不由痴迷感叹
道:「兰娘……上天如何生得你……这般美貌?秦某何幸……偏又赐给了我?」

    兰娘喜听他这些情话,又觉秦大虽勇,只一味蛮干,房中操纵甚是青涩,有
心要叫他见识裙下风月,非止一端。便趁他抽出时,右腿一扬,叠向一边,跪于
席面,白臀高翘,两眼向后羞望。

    秦大初时懵懂,待看清阵势,了会兰娘之意,登时火烧万丈,情兴高举,以
犬奸之势,威逼兰娘后庭。

    棍落菊门,兰娘怕他误入岔道,忙以手相就,将阳物引至牝口。

    「兰娘……你真干净……」秦大激动地说道,忍不住探手抚摩她雪白庞大的
后臀,渐摸渐至亵处。

    兰娘听了他半句,便知秦大看到了自己红揪揪的屁眼儿,待粪门被触,不由
举头羞叫:「秦大……不要……脏的!」

    「你身上没有不干净的……」秦大喘着气,伸舌在她后背狂舔,渐有往下之
意,兰娘生怕他不顾污秽,舌扫后庭,忙叫:「秦大……快……快插我……人家
那里痒得……受不住了!」

    秦大听了她撩逗的浪语,心火大盛,弃了舌攻,阳物热通通地从后插入,将
兰娘推闪得忙使臂前撑。

    秦大一掌轻按兰娘跪支的白腚,一手微揪兰娘披散的乌发,将她头肩拉得高
高昂抬,挺腰后攻,这番得意,浑如驱策母马,畅快难言。

    只是这匹母马体怯,不经数百鞭,便不堪驰骋,前躯软扑于炕席,那软腰支
起的大白臀儿,却愈显高翘,愈显饱满,直似白花花的棉花堆,任由秦大鞭挞!

    秦大抱紧兰娘软落而下的香腹,使力顶耸,口中颤声叫:「兰娘……我的亲
姐姐哟……美死我了!」

    兰娘饮泣道:「冤家……不行了……要被你插坏了……饶……饶了我罢。」

    那不知羞耻的白臀却极力翘挺,几乎要推到秦大胸腹之上,分毫不肯松落。

    兰娘正在这里要死要活,哀泣求饶。猛听的「哇」的一声哭叫,却是离她不
过尺许的艳珠醒了。

    艳珠蹬腿大哭:「秦大叔欺负我娘……呜呜……秦大叔欺负我娘……!」

    在最要命的时刻,两人齐齐地爆发,喷射的精水与倾泄的淫水,搅成一片,
沾得到处皆是。兰娘也顾不上揩拭,急羞间两手将艳珠扒过,搂于胸前,掩声抚
慰。

    秦大像个大马猴,急闪乱窜,恨无躲避处。兰娘强忍羞笑,一手遮掩艳珠眼
目,一手摇掌示意,秦大指胸对唇,终于躲于兰娘身后。

    哄了半晌,艳珠才安稳下来。兰娘回转过脸儿来,与秦大四目相对,惊眼笑
望,一时无言,俱觉无限甜蜜之意。

    冬夜深沉,雪落无声,听着屋内妇人低声哄慰孩儿,感觉格外温馨。秦大一
泄过后,身心满足,躺于兰娘身侧,方将平日仰慕之情徐徐道来。

    兰娘故作不信,撒娇作痴,道:「哼,你总硬着脸儿,凶巴巴的,哪见你半
点情意?」

    秦大叹道:「兰娘,我是真的不敢呀!」

    兰娘也知道秦大的顾虑,便不深究,轻逗道:「后来怎么敢了?还揪人奶子
呢——也不管人疼是不疼!」

    秦大摸着兰娘细滑的后背,动情道:「兰娘,只因你那双勾人的美目……」

    兰娘心中甜美得意,吃吃低笑道:「让你吃不消?」

    秦大不答,忽道:「兰娘,我替你抹拭干净罢?」原来,他手掌摸着摸着,
沾到了后边的浊精。

    兰娘娇道:「那也由你。」

    秦大拿巾布来抹了,望见兰娘后边红艳艳地吐着道肉缝,间以稀毛凄迷,两
弯肥白大腿,丰如鱼肚,膝节之下,却纤滑渐瘦,到得足底,才余三寸莲尖。红
绫软缎小船,丝带飞逸,煞是惹逗人心,不禁兴头又动,暗道:「兰娘身上,处
处美不胜收,适才匆匆,却是囫囵吞枣了。」

    手握莲尖,只轻轻一捻,顿觉兰娘整个人儿都变小了,都化了,香魂也都飘
散了。而自己却膨胀起来,又粗又硬。

    莲足的主人身儿一颤,迷离星眸回望:「你作甚么?」

    秦大轻声一笑,扶上兰娘肩头,凑脸来看:「她睡是没睡?」

    兰娘道:「想是哭累了,这会又闭上眼了——你想干嘛?」

    这话不用多问,从足底掀起的情欲风暴,又像潮水般涨了上来,兰娘喘道:
「你真是能……啊呀……还没湿呢……喔……」

    兰娘虽有些困乏,却有心于今宵将他喂个吃饱喝足,便搂紧着怀中女儿,慢
声轻吟,任由秦大在后阴风阵阵,乱枪鼓捣。

    久战不泄,兰娘只觉腰身散架了似的,摸了摸下边,也是红肿不堪,不由幽
幽埋怨:「天杀的,将人家弄肿了还不肯罢休呢!」

    秦大也摸了摸她下体,低头讪笑,却还投具顶耸。

    兰娘咬牙挨忍,痛麻中那份快意格外地奇怪,吸着气,一边体会那痛中之快
美,一边却忽生好奇之念:「真亏了你,这么……也不知你平日怎么忍的?」扭
脖子望着秦大,她自己脸先红了,眼中却尤带好奇的询意。

    秦大脸上一辣,两人此际亲密无间,什么也不想隐瞒,抽送了一回,说道:
「你真想知道?」

    兰娘翘臀迎凑,脸儿愈红:「你说。」

    秦大用手比了比。

    「哎呀……」兰娘桃腮似火,却更想弄清细节:「多久弄一回……不伤身子
么?」

    这话问得越发不堪了,秦大却越说嘴越痒,索性一锅儿全端出来:「……几
乎每日皆要的……那天见你于后山撩裙解手,我一时把持不住,大白天的便猫在
柴房弄起来,不想,被年大娘窥见了!」

    「啊!你……」

    两人一递一句,说着没羞没臊的话,欲情越说越旺,突然秦大动作加快,兰
娘失声惊唤,又是泄了一注。

    半晌,兰娘动了动,懒懒的抬不起头,乌发垂面,道:「我现下才知道,年
大娘为何会来说合了……」

    秦大却伸掌在她身上抚摩,深情道:「兰娘,兰娘……今生得意……不过睡
了一个你!」


                               (三)

    年大娘于厨下忙完,见忽姐坐于灶前,不知在寻思什么,也顾不上理会,便
将孩子们统统赶回大屋,悄踮着小脚,来秦大房前窥探。

    听了半晌,房中并无异样响动,灯火也未吹熄,便知兰娘腼腆,那事恐怕难
了。心生一计,将艳珠唤出,说是:「你娘寻你呢。」

    有心用艳珠把兰娘引出,问她一问,到底是何情形?谁知艳珠进屋不久,房
中声气倒渐渐乱了起来,随即,两人唧唧哝哝,愈发像了。年大娘屏息偷气,自
己先急了,待得房中惊天动地的弄将起来,呻吟粗喘,不绝于耳,年大娘不禁面
晕耳赤:「鬼!灯也不熄,也不知怎样弄起来的,那孩子呢?」

    心中虽是好奇,脸热热的听了一会,毕竟外头寒冷,小脚也难久站,叹道:
「罢了,罢了……又不是没经过那事,听它作甚?」

  头晕晕然回转身,感觉胯间甚不自在,摸了一摸,枯井之中,竟也微有潮意
不由自嘲自戏:「呸,死老婆子,别人快活,你捣什么乱?」

    「咯」声一笑,情欲尽被冷风吹去。年大娘身经多难,什么事都拿得起放得
下,随着年纪渐长,最喜撮合人成其好事,看别人快活,自己也跟着高兴。当下
摸了摸烫烫的面颊,嘀咕自喜道:「我也小喝一杯去!」

    到了厨房,见忽姐已去,灶火却亮着,未用灰烬掩埋,心道:「这小妮子,
心里不自在了,可人家看上的不是你,怪得我吗?」她素喜兰娘婉静知礼,看不
惯忽姐的小张狂劲儿,也知道自己有些偏心,却常忍不住揪忽姐的错。

    年大娘自饮一杯,忙了一天的身子,松落下来,陡然觉得自身孤苦,活得像
个行尸走肉,深藏于心的恨意,刹时透体闪窜:「张有金,你害了我一辈子!」

    这一夜注定不能成眠,年大娘头目森森的醒来,日头已升,光亮入屋。忙强
支起身子,掩襟出外,却发现大伙比她起得更迟,孩子们不用说,兰娘秦大也别
提,厨间凉飕飕的,空无一人,那忽姐也没起呢!

    年大娘喊了两声,无奈便拿了木瓢来淘米,这活儿一向是忽姐的。掀开了米
缸,年大娘头一个念头是:「遭贼了!」随即纠正了自己的错念,因缸中粮米未
失,倒多了件物事,拿出一看,一只手巾包着些东西。

    年大娘认得手巾是忽姐的,心里咯噔一下,似乎有点明白,慌慌地来忽姐屋
中一看,心一下凉了:忽姐不在,她两岁的孩子也不见,屋子像被收拾过——人
果然是走了!「

    年大娘心中悔恨不迭,恨自己没对忽姐稍加抚慰,她自身虽负伤心事,心地
却颇善良,这样怨责于心,便设法补救,赶忙来拍叫秦大的房门。

    屋中一对新鸳鸯早就醒着。兰娘心疼秦大夜来淫欢过度,怕雪天出行,寒气
侵体,正劝秦大有仇欲报不在一日,过几天再走。秦大素有猎人固有的坚定,只
碍于兰娘柔情,未全违抗。两人正依依难舍,听得年大娘拍门,兰娘羞得扯衣上
身,秦大亦慌乱遮掩,仿佛奸情被捉。

    等年大娘拍开门,说清来意,兰娘也顾不得身衣羞乱了,忖道:「莫非忽姐
见我俩好合,愤然出走?」

    另两人也是一般地心思。待年大娘将巾包呈上,秦大打开一瞧,不禁身颤指
抖。

    兰娘见秦大异状,焦急来看,见巾内有血书一封,兽骨钗头一枝,急说道:
「写些甚么。」

    秦大却紧捏着那枝骨钗,虎目蕴泪:「这钗头……是我亲手打磨的……定亲
的聘礼……」

    几人看那血书时,上面歪歪扭扭写道:「匪窝内乱,姚贼身亡;妾身污秽,
羞见夫君!」署名是王慧儿。

    兰娘道:「忽姐……」

    秦大涩声道:「王慧儿……是我妻子!」

    年大娘推了秦大一把:「愣什么?还不快追!」

    秦大猛醒,跨门出去,兰娘叫道:「秦大……!」

    秦大回头深望了兰娘一眼,道:「你放心!」转身又去。

    兰娘长叫:「等一等!」

    秦大摇摇头,身姿僵立,愣在雪地里。兰娘转向屋,找出厚毡皮靴,来到秦
大深前,弓低腰身,柔声道:「你穿上这个。」助他举腿穿上了,在他耳边迅疾
而轻声道:「带回来吧,把……忽姐带回来!我等着你……」

    秦大回味着她声气中的情意,又遥思着两凰一凤的为难格局,径往茫茫雪地
里急行,朔风吹得他心乱,那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跋涉,仿佛他这辈子走不完的
行猎征途……

    忽姐被秦大背回来已经是当天深夜,满童学师试设的陷阱阻挡了她逃离的脚
步,她拖着伤腿绝望倒在雪地上时,死死用身暖热两岁的幼儿。天幸秦大有灵敏
的嗅觉,找到她们时并未太晚,母子俩都活下来了。

    连着数日,忽姐不是寻死,便是恸哭,不与众人说话,尤其躲避秦大。渐渐
的,伤势好了,兰娘贴身侍侯,不时哄逗,终于安稳了下来,偶尔脸上也挤出笑
容,与众人敷衍。

    兰娘细观默察,知道要解开她心结,必得千钧一击,下点猛药。

    这一日,兰娘依旧与忽姐同睡,半夜,兰娘欲小解,忽姐道:「这般冷,你
出去作甚么?就在房中不好?」

  兰娘道:「呸,尿给你儿子看么?」

  忽姐喷笑:「哎哟,兰姐,你真小心,他才两岁,还能点灯看你?」

  兰娘也笑:「那也不能尿给你听!你个不识羞的丫头,老会笑人!」毕竟掩
门了。

    过了半晌,兰娘在门口跺脚打晃:「真冷,冻死我啦!」

    忽姐困困的:「说了你不听。」人影关门进来,立在炕前,忽姐迷迷睁目,
道:「还不快睡。」
  
  那黑影却没应声,忽姐突然惊悚,拥身而起:「你……」

  叫得半声,身凝暗中,忽然心里透亮,掩面哭道:「不要!你走……你快走
呀!」

    兰娘提着心,守在门口,听到忽姐嘶叫,心道:「真是个人尖儿。」

    然后便是忽姐持续不断的哀哭,兰娘心焦,暗想道:「死冤家,倒是快动手
呀!」

    忽姐的哭声渐低,时断时续的,兰娘几乎要拉门而进了,哭声却陡然停住,
兰娘心中一跳,伏耳细听,却还是听不到半分响动。

    兰娘心道:「那个人,你哑巴了么,不会开口劝劝?」

    「当」的一声,屋中这时却像有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忽姐的哭泣声又起,兰
娘心中怨叹:「真要等我冻死在外边么?」

  细听之下,却有些异样,那哭泣声似乎与方才不同,一吸一啜,韵调像应和
什么举动。兰娘脸颊烧了起来:「呀!我真胡涂,人家已经入港了,我还在这里
瞎猜!」

    忽姐的声音愈加清晰,已经可辨出不是哭泣而是呻吟,那吟声婉转娇媚,撩
人心魄,兰娘微生妒意:「小蹄子果然会耍娇!」与忽姐共处半年,有时同房夜
话,便知道忽姐人虽小巧,房中格外大胆。

    再听一会儿,秦大的声音首次响起,却嗡嗡闷闷,听不出说些什么,而后便
是忽姐的细声羞叫:「你……你若还说……人家就不……」哭音未褪,却含着娇
喜。

    秦大似乎不依,随即便响起忽姐喉间「呃」「呃」之声,那声音像是被什么
硬生生挤出来似的。

    兰娘领教过秦大的重力穿挫,当然明白此时房中发生了什么,不由腿儿夹了
两夹:「呸!使那么大劲干嘛?方才还推三推四的呢!」

    胯间湿滑,冰腻一片,兰娘不敢再听下去了,摸黑回房,心中有些得意说:
「哼,看你明日跟我怎么说?」

    天明醒来,发现秦大睡于身侧,兰娘推他:「喂,喂!」

    秦大懵懂睁目,兰娘似笑非笑的:「怎么样?」

    秦大道:「什么……怎样?」

    兰娘嗔道:「你快活了一夜,还跟我来装蒜?」

    秦大呐呐道:「该是好了,肯跟人说话了。」

    兰娘大嗔:「谁问你这个?」

    秦大卷身欲睡,嘟嚷道:「那是哪个?」

    兰娘扑在秦大耳边,细语:「忽姐的味道……如何?」

    秦大面皮一红,半天憋出一字:「好。」

    「呸!」兰娘打了秦大一下,偏腿下炕:「你不说,我闹她去!」

    「别!」秦大忙揪住她胳膊,喘笑求道:「你何苦又去羞她?」

    原来,秦大昨夜入得房中,见忽姐哭个不住,自思口拙,恐难安抚她,又有
兰娘于门外偷听,更难说出什么来,便默不作声,三下两下,在忽姐哭声中,将
她剥了个一乾二净。忽姐兀自举臂遮面,饮泣不绝,他便挺身强攻,一入进去,
不觉心荡,牝户窄浅,却淫水横溢。

    抽得几下,秦大不由忿怒,忽姐之骚,不再其假,而在其真,上边痛哭流涕
是真,下边阴沟泛滥亦是真。

    由此思之,她于贼窝中,不知如何不堪了。秦大这般想着,挥矛大进,有个
泄愤之意,待得忽姐那些小胳膊细腿盘缠上来,又不由大生怜意,其身形触接,
分明还是个未熟的孩童!脊骨寸寸,尤带瘦棱,细臀结实,尚未成女形。

    这般伶仃身板,偏不知从哪生出异样的柔韧,任由秦大海阔天空地折腾,她
都能迎上,并报以幽喘吁吁的承接。年小放荡之处,直教人挥不尽体内热意,此
中深幽快美,更难与他人形容。

    秦大也只捡其中的情形二三,说与兰娘。兰娘却早知忽姐应是如此,一笑了
之。

    转眼半月过去,忽姐早与众人言笑自如了。众人方来细问她遭贼经过,忽姐
道:「……后来,窝里新来了一伙人,是姚溪人,领头的那个,大家都叫他‘金
哥’,那麻脸汉子虽瘦,却花样很多,比姚胡子更狠,在他手里,简直就没留过
活口。

    「就是去年,姚胡子把人拉到这里,在镇旁设了车马店作幌,却因『金哥』
一伙行事太狠了,惹人眼目,与他们闹翻了,『金哥』领人离去,忽然一夜又杀
回。亏得我机灵,抱孩子逃了出来……」

    秦大恨声道:「姚胡子真死了?」

    忽姐垂头道:「死了。」望瞭望门外追着满童乱跑的孩子,却也有些伤感。

    兰娘轻轻地推了推秦大腰间,秦大兀自沉声道:「金哥一伙不除,也是个祸
害!」

    几人没敢接腔,低头不语,却见年大娘摇摇晃晃地走开,口中喃喃道:「天
不开眼呀,由这些恶人活在世上……」

    兰娘道:「秦大,满童这些天在后山乱挖些什么,你也不去管管?」瞄了忽
姐一眼,掩嘴又笑:「改天伤了你哪位美人,又要劳你去抱回来了。」

    忽姐不依:「兰姐!又来笑人家!你最爱在后山小解,该小心的是你!」

    「哎呀!」兰娘满面喷红,盯着秦大:「你……你都胡说了什么!」

    秦大狼狈地逃开了。剩兰娘与忽姐,你挠我,我挠你,喘笑成一团。忽姐咬
着兰娘耳朵,低声道:「兰姐,今黑你来我屋。」

  兰娘喘笑着:「作什么?」

  忽姐道:「我一人服侍那老爷,服侍不过来!」

  兰娘红脸啐道:「呸!」

    开春,年大娘欲到镇上买些东西,兰娘道:「你也是小脚,这几十里山路,
迷不着你?还是让秦大去罢!」

  年大娘笑道:「有些小东西他不懂,再说,我也好久没出去透口气了。」兰
娘疑心她嫌山里就她一人孤单,当下不好多拦。

    秦大将年大娘送到临镇的一处山脚,道:「明日我还来附近打猎,你最好赶
在午时前,于那大槐树等我。」

    年大娘道:「好孩子,我还有个亲戚须得打听,要多耽搁几日,过几天雪也
全化了,我能找着进山的路。」

    秦大一愣,道:「过几天你没来,我到镇上寻你。」

    年大娘漫应道:「也好。」

    过了七日,还没年大娘消息。山中几人急了,兰娘道:「你带满童去找他干
娘。」

    秦大道:「带满童作甚?」

    随即明白,兰娘担心他矢意除仇,与匪贼相斗,故弄个鞍绊在旁。便说道:
「你放心,我还要寻回年大娘呢。」

    兰娘心想也是,便放他去了。这一去又是几日,索性连秦大也不回了。兰娘
几人翘首疾盼,正没计较,忽一日,秦大独自归来了。

    兰娘急问:「怎么样?有无大娘消息。」

    秦大神情激奋,道:「呔!真看不出,年大娘竟是名奇女子,也不知她怎生
混入贼穴,一通药迷倒众贼,报官全捉了!」

    兰娘与忽姐俱是惊奇,又问:「年大娘呢?」

    秦大道:「她……也着了药,动不得,在镇上住着,我担心你们几个记挂,
先回来报个信儿,这回头便要走,她没人侍侯不行。」

    满童嚷着也要去,秦大神情却有些古怪,摇头道:「不必了,眼看快好,几
日便回!」

    果然,三日之后,秦大扶着年大娘回来了。年大娘去了些日,像是变年轻许
多,面色红润泛光,神色中更带些扭捏,欲笑不笑的。

    待无人处,兰娘暗暗拉住秦大,低声道:「莫非年大娘这回在镇上找了个老
伴?」

    秦大满脸涨红:「兰娘!」

    兰娘眼珠大睁,掩嘴不迭:「你?大娘?!」

    秦大口张半天,想不到兰娘如此心慧!看着兰娘那荡漾开的面容马上要笑出
声,忙去掩她的嘴儿。

    兰娘挣开,使劲忍住惊笑,道:「怎么回事?快告诉我!我不会声张的。」

    秦大因众人要在一块过长久日子,硬着头皮先认下了,叹道:「真是一言难
尽!兰娘,你饶了我罢,我答应过她不说的。唉,满是满不住的,不过得缓些时
候,不然,她没脸儿呆下去了。」

    兰娘道:「我既知道了,告诉又何妨?」

    秦大无奈,说道:「好罢,我只跟你说,贼首金哥是她侄儿,她是金哥的婶
婶!」

    兰娘道:「哦?」

    秦大热汗直冒,低声道:「真不能说了,好兰娘,今夜我给你好生舔一舔,
当个谢礼,行不?」

    兰娘满脸通红,顿足:「谁要你!你……越发下流了!都是忽姐闹的!」

    秦大贴近身,搂着兰娘,「好兰娘」「好姐姐」的叫个不停。

    兰娘被他摸得身软了,娇娇喘道:「好罢……我可以……不问你和年大娘的
事,但你得告诉我……我们姐妹几个……究竟谁更好些?」

    秦大闭目想了想,道:「我也读过几年书,就让我挤一挤肚中墨水,凑上几
个词儿——嗯,兰娘,你呀就像兰花,淡雅奇秀,忽姐就像雏菊,瘦小玲珑,年
大娘呢,就像牡丹,丰腴娇艳。」

    兰娘暗下嘀咕:说自己像兰花,恰又是自己名字,尚可,说忽姐像雏菊,也
还过得去,年大娘毕竟长了众人一轮不止,怎么说她像牡丹?徐娘已老,又何谈
娇艳?心中想着,口中便道:「大姐丰满,众人都知道的,娇艳之词,那就是你
的偏心了!」

    秦大愣得片刻,张口结舌道:「我……形容的是你们几个的私处!」

    「啊!」兰娘陡然大羞。


                               (四)

    秦大与年大娘究竟如何成事的?此中秘密,兰娘毕竟没有从秦大口中套出。

    年大娘为何以身犯险,要害她侄儿性命,年大娘没说,内中恐事涉人伦,众
人也不好细问。知道也罢,不懂也罢,日子一天天过去,孩子们长得飞快,在山
中玩耍的范围越来越广,有时玩至天黑,也不回家吃饭。众人却也不但心,这深
山之中,凶兽被猎尽,又绝无人烟,是处难得的太平桃源。

    很快便到了秋天,先是兰娘有孕了,跟着年大娘竟老树开花,也隆起了大肚
子。几个妇人,乘着冬天还没来,坐于庙前,絮絮叨叨,赶着缝制孩子们的过冬
衣裳,也替将要出生的宝宝作些准备。

    秦大秋暇有余,也抽上一口自卷的烟叶。蹲上高丘,望着孩子们满山跑,有
牧放群羊的从容悠闲。

    这几个孩子中,他最喜欢的是艳珠,最得意的是满童。忽姐的孩子呢?也很
听话,只不过,有时看到他跑动着的小小身影,秦大便会忆起自己这几年,赴身
血仇,追猎敌踪,可谓吃尽了苦头,但无意中得了三个老婆,却又养了个仇人的
孩子,其中人生悲喜,当真滋味莫辨。

    又一阵秋风吹过,秦大整个身子都轻上几分,便把许多事都看得淡了,想起
儿时熟悉的一首歌谣,迎风唱道:

    打柴打柴,伤到脚踝迷路迷路,擒了幼鹿捕狼捕狼,遇见娇娘相亲相亲,入
了洞房。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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